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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态文学丨『寻踪』——探寻身边绿色《花木掩映竹林盘》

发表时间:2024-03-28 15:34 来源:成都365bet体育在线手机版 责任编辑:周 亚

花木掩映竹林盘

  秋日,沿着锦江绿道行脚,看见百花潭公园临近江畔之处,有芙蓉绽放。这不禁让我想起后蜀孟昶命人在成都城上遍植芙蓉花,每至秋天,五色芙蓉竞相开放。后蜀张立有诗句说:“四十里城花发时,锦囊高下照坤维。”当时成都城的芙蓉花盛开的场景,也是让人流连的。有意思的是,2023年是成都“市花”命名40周年,同时也是2024成都世园会会花。

  无端的,想起了《枕草子》里的开头:春天是破晓的时候最好。渐渐发白的山顶,有点亮了起来,紫色的云彩微细的横在那里,这是很有意思的。夏天是夜里最好。有月亮的时候,这是不必说了,就是暗夜,有萤火虫到处飞着,也是很有趣味的。那时候,连下雨也有意思。

  “有意思”,正是寻常生活里的涟漪,短暂而又愉悦,需要快速地抓住,就像艺术家所说的灵感一般。“有意思”所呈现出来的是沉浸在生活里的喜悦。

  在散花楼打望,流水潺潺,水映芙蓉,风姿绰约,更是让人觉得两岸风景绝美。这芙蓉正是成都的市花。再前行,就看见了一个名为“寻香馆”的所在,看上去古色古香。这大约是借用陆放翁的《梅花绝句》:“当年走马锦城西,曾为梅花醉似泥。二十里中香不断,青羊宫到浣花溪。”此处所以l说的是梅花,绵延二十里,这壮观的场景,亦让人着迷,恰如陆游所言的“锦城梅花海”,一个“海”字足以说明当时的城市景观,这也给人以遐想。

  杜甫草堂靠浣花溪边上有一株老梅,最为知名。书法家刘东父有诗词记在草堂寻梅事。这梅,虽不是唐朝风物,也许是跟杜甫写梅花有关:“东阁官梅动诗兴,还如何逊在扬州。此时对雪遥相忆,送客逢春可自由。幸不折来伤岁暮,若为看去乱乡愁。江边一树垂垂发,朝夕催人自白头。”但杜甫写成都花草最为出名的是《江畔独步寻花》,此处所说的江乃成都最为知名的浣花溪,后人曾编选一部《浣花诗选》,记录其往昔。春暖花开时节,浣花溪畔,田园风光,透着自在的气息:“黄四娘家花满蹊,千朵万朵压枝低。留连戏蝶时时舞,自在娇莺恰恰啼。”这样的场景营造,倒真是有花城之称了。如今的浣花溪虽不如唐宋时的风景,却因有浣花溪湿地公园在,成为一处赏花胜地。

  在成都,花木不仅适宜自家观赏,亦可作为公共的绿化植物。成都人扬雄早就在《蜀都赋》里说:“被以樱梅,树以木兰。”当时,樱花、梅花、木兰皆是绿化植物。而古蜀特产“酴清”,是蜀人采酴醾花所酿。酴醾,《群芳谱》说:“色黄如酒。”那时的成都,就给人以城春草木深之感了。

  行道树不仅有美化城市的功用,也有生态之美。唐宋时的行道树多元化,如柳树、槐树皆为行道树。在西郊的锦江两岸,柳树林立,杜甫诗云:“市桥官柳细,江路野梅香。”槐树也一度成为行道树:“沟水浸新月,街槐生碧烟。”从宋代至清,成都的行道树以皂角树和油患子居多,成都现存最古老的皂角树,位于人民中路,树龄高达490年。清末则是女贞树为主打,而银杏、香樟则是数十年以来的事情。这也可看出成都人对花木的认识是有变化的。

  街巷花木,庭院栽花,一派生机盎然,它们却是各有各的味道。故今天以花木命名的街巷还有数十条之多,如桂花巷、枣子巷、紫藤路、槐树街、银杏路、芙蓉街、梨花街、莲花村、柿子巷、东桂街、竹林巷、五桂桥、双桂路……花草一岁一枯荣,却让成都人有喜之不尽的情趣。

  成都人为何如此爱花木?这当然是得益于成都人优渥的生活,养成了闲雅的气息,故在生活里多了文艺的情调。

  这恰好也说明这一点:成都从建城之初,就十分注重生态的和谐发展,花与树,山与水,静与动,都是那么有意思的,聚集在一起,让成都这座城才有如花似锦的风景。

  说到成都的花木,不能不说花市。花市,亦可称为花会。虽然并非成都所独有的市场,却是最有特色的市场之一,这因成都气候温润,故能让花木生长繁盛。此也跟成都的生态怡然相关。

  自然里的花木,与人工栽种的花木,恰恰是花木的不同状态下的生长。栽花种草,成都人早就进行了尝试——把花草移栽在自家的院落里,随时可看着,这或许可以看作成都人审美趣味的落地。

  成都人最早种植菊花是在啥时间?答案则是东汉时期的事儿,在蜀郡守文翁所建的石室书院内,就曾发掘出菊花浮雕。宋人景焕撰的《牧竖闲谈》则有这样的记载:“蜀人多种菊,以苗可采,花可入药,因旧悉植郊野。”简言之,菊花不仅可观赏,还可入药,这也是成都人对花木价值的多重理解。而今天的菊花品种更胜往昔,更是演绎成了一年一度的菊展。

  要历数成都的花木演绎,肯定是件很繁琐的事儿,在不同的时代,留下的花木记载,可谓数量繁多。单就花市而言,到唐宋时,成都有专门的花市,《成都古今集记》记“十二月市”中,花木主题类的有“二月花市”“八月桂市”“十一月梅市”,可见成都人是为花痴狂。

  公元881年,唐代诗人肖遘的《成都诗》中就写道“月晓已开花市合,江平偏见竹牌多。”宋薛田《成都书事诗》亦有“花市春风绣幕寨妙”之句。宋陆游在《海棠》诗中写道:“尚想锦官城,花时乐事稠。金鞭过南市,红烛宴高楼。千林夸盛丽,一枝赏纤柔。狂吟恨未工,烂醉死即休。”这里所说的“南市”即古之花市。

  成都花市应季而变,唐宋时冬以梅花、春以海棠为胜。唐代李德裕主政西川时,在成都城中遍植海棠。贾岛《海棠》:“昔闻游客话芳菲,濯锦江头几万枝。”让人看到锦江两岸的风光。宋祁《益州方物略》描绘说:“蜀之海棠,诚为天下奇艳。”宋代沈立又的《海棠记序》中更是将蜀中海棠与牡丹并列:“蜀花称美者,有海棠焉。与牡丹抗衡,而又独步于西川矣。”宋代诗人陆游对成都海棠赞道:“碧鸡海棠天下绝,枝枝似染猩红血。”陆游写有40余首海棠诗,皆为在成都所作,故放翁又有“海棠癫”之称。

  后蜀时,花蕊夫人最爱牡丹花和红栀子花,于是,孟昶命官民人家大量种植牡丹,并说:洛阳牡丹甲天下,今后必使成都牡丹甲洛阳。不惜派人前往各地选购优良品种,在宫中开辟“牡丹苑”,孟昶除与花蕊夫人日夜盘桓花下之外,更召集群臣,开筵大赏牡丹。

  成都花市不断,恰好说明成都人对花木的喜爱程度之高。戴文鼎《青羊宫花会》记民国成都花会说:“因为李老君是二月十五日诞辰,故唐宋以来,成都人民就把花朝日和李老君生日、青羊宫的花会和庙会有机地结合起来了。”刘师亮在一首竹枝词里说:“通惠门”前“十二桥”,游人如鲫送春潮。与郎走过桥头去,笑指仙都路不遥。

  清末在成都教书的日本学者山川早水,在《巴蜀》一书记录了当时的成都花市盛况:“走入二仙庵内,上百个盆景店布满了广场。产于蜀土的奇草珍木,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。”盆景区一旁的是鸟区,笼里笼外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鸟,“叽叽喳喳的叫声随着春风飘荡”。

  李劼人在长篇小说《死水微澜》里描述过花会的情况:“这一天,青羊宫的香火很旺盛。成都人不称赶庙会,只简单地称为赶青羊宫,也是从这一天开始,一直要闹到三月初十边上。”“四方的人,自然要不远百里而来,买他们要用的东西。城里的人,更喜欢来……他们来此的心情只在篾棚之下,吃茶喝酒,赏春游宴罢了。”

  从1980年起,成都市政府决定将花会场地定在与青羊宫一墙之隔的“文化公园”。花会期间除传统内容外,又增加了鸟市、书市、书画艺术展销等内容。按照惯例,花会期间,一直是游乐的好地方,尝尝小吃,看看花,成为成都春日最自在的地方。

  2022年1月,“成都十二月市博物馆”在锦江河畔的东门码头开馆。“十二月市”在成都再现生机,而花市依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环,这就是成都人注重环境、生态的理由。但有时喜爱一朵花,喜爱一棵树,是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的。

  成都作为生态之城,是有着悠久的历史。得都江堰水利的滋润,成都平原物产丰饶,生态达到平衡,各种生物在这一区域和谐共生。尤其是在植物领域,多样性得到很好的体现:不管是在绿道边,还是在公园里,都可瞧见郁郁葱葱的花木,故在成都研究花木的人极多,在微信朋友圈看见最多的恐怕就是各种花木的图片。

  民国的抗战时期,文化老人叶圣陶居住在成都多年,他在《谈成都的树木》写道:“少城一带的树木真繁茂,说得过分些,几乎是房子藏在树丛里,不是树木栽在各家的院子里。山茶,玉兰,碧桃,海棠,各种的花显出各种的光彩,成片成片深绿和浅绿的树叶子组合成锦绣。少陵诗道:‘东望少城花满烟,百花高楼更可怜’,少陵当时所见与现在差不多吧。”

  这样的城市风貌,在北方城市当中是很少见的。恐怕这场景也会让叶圣陶想起江南水乡姑苏,那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。正如同苏州文化名流王稼句先生所说的“三生花草梦苏州”,稼句先生的家在南门的护城河边,这里闹中取静,推开窗,树木葱葱,碧波粼粼,鸟鸣声声。这场景似诗如梦,宛如一幅无尽的清丽的长卷。

  这,总让我想起川西坝子上,乡村里随处可见的竹林盘,那真是一道道别致的乡土风景。我去看过成都周边的不少竹林盘,在那竹林与房舍间闲逛,期望从中洞悉到成都人的乡村生活哲学。这竹林盘的“竹”,不只是苏东坡所说的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”,而是掩映在竹林里的村舍,朴素、和谐,院落里养着寻常可见的花儿,这构成了一幅和美的乡村图景。

  在成华区的二仙桥街道,有个地名就叫长林盘社区,其来源就是那里曾经有个扁长的林盘,是成都东郊的风景。在《圣灯寺》一书里有这样的介绍:“在这林盘之中,居住着几户人家,林盘外面即成片的庄稼。往东可看见成片的丘陵,那是成都的东山。此地处于城郊,村民以务农为生。”

  今天,行脚在这块土地上,且看道路宽阔,随处可见的是高楼大厦,找寻不见昔日林盘的踪迹。但这个老地名却在提醒我们,这里曾经有着怎样的居住环境。然而,不管是过去的林盘,还是今天的社区,都呈现出了这一方水土的风貌:在自然的状态中,人们的生活过得是舒心的,这从侧面说明了生态对生活的重要影响。

  近年来,成都也在着力保护、修复特色林盘。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,刘卫兵就开始参与这些工作,有人称他为“守护川西林盘的第一人”。在他看来,川西林盘是成都建设公园城市的特色,也是公园城市生态文化的本底。文化是由内而外释放的,川西林盘几百年沉淀下来的历史文化,单凭单纯的人造景观,无法展现。“应该更全面系统地恢复和提升林盘聚落的生态功能。”

  追寻着这林盘,可走进成都历史文化的深处,亦可看出成都自然的变迁,历经千百年的沉淀,已成为天府文化的一部分。

  在我家小区边上,即天府艺术公园。在金牛坝、华严路的公园入口处,皆可看见一簇簇竹子,这竹子长得还不够茂盛,也还是渐渐成长起来。但看着这些竹子,不免让人想起传统的竹林盘来。

  时常有朋友看到我就笑说:“这个公园是为你家所修的。”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。不过,每日在公园里散步,倒是成为一种日常。湖畔的植物、美术馆旁的花草,图书馆边上的绿植,林林总总,居然有数十种之多。平时我对此也没多少关注(似乎现代人的通病,总是忽略身边的美好)。

  直到有一天,我看见作家曾颖在公园里拍摄小视频,这才留意这日常的风景。尤其是坐在图书馆的楼上,或者坐在新山书屋,看看窗外,蓝天白云,草木葳蕤、波光粼粼,竟然是那么的美好。确实,有时我们需要“他者”的视角,才能确认自己身处何处。

  秋天之时,这些植物、花草都被标注了名称:合欢花、薰衣草、百子莲、银叶菊、灯芯草、三色千年木、鼠尾草、兰花丹、木贼、迷迭香……这些植物构成了公园景观。很显然,悠游其间,也就让生活多了艺术范儿。有意思的是,公园也成了自然教育的一部分。

  周末的早上,我会沿着华严路溜达。在河畔,看见一树树的芙蓉花开,数量不太多,也不如锦江畔的繁盛,却自有风姿。这就像诗人所说的那样:“水边的芙蓉盛开,是一种修辞,日常中蕴藏着魅力,细微、亮丽,有风吹过,花香袭来,不甚浓烈,却有着在地的芬芳。”

  来到公园的另一侧,易园博物馆的旁边,即盆景博物馆。这里展示的当然是川派盆景,有上百种风格各异的盆景在这里亮相,天气晴好,有不少人来此拍照、打卡。让我想起了从金牛区前进村走出的盆景大师陈思甫,他不仅擅长制作盆景,也在积极地传播成都花木文化。其制作的盆景多有典范之作。如代表作《亭亭玉立》,从1960年代开始蟠扎,直到1990年代才成型,前后耗费了30年时光。这种匠人精神,也是成都人在花木领域的探索。

  在天府艺术公园未修建之前,我也拍下了一些当时的跃进村的照片,那是城中村的形象。今天的公园与之相比,已是天壤之别。这不只是环境的改变,就连植物的生态也丰富了许多。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。那以后,在公园行脚之时,也就会留意公园植物的点滴变化,这未必会写一部像《瓦尔登湖》式的作品出来,但那份愉悦心情,这也是无可替代的。

  林盘可大,容纳聚族而居的人家;林盘可小,两三户人家亦好。这种大大小小的林盘,皆因地势、方位所存在,可看作邻里关系的表达,这同时也承载着浓郁的乡村文化。

  成都,既是公园城市,也是一个巨大且颇具情调,甚至可称之为“成都味”的竹林盘。在这里又可细分成众多的小林盘,走进这花木的深处,就如同世园会的“公园城市 幸福成都”的表达,让人着迷的是,这种看似微小的幸福,不经意间就在生活里呈现出来。想一想,世园会上,成都的花木、园林交相辉映,这场景,正是成都生态文明的呈现吧。(作者:朱晓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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